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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前當兵放假的時候,都會租好多卡通影片,並買一堆零食,


然後就癱在客廳,兩眼直盯電視,什麼事都不管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。


當時因為我一下部隊就接業務,再加上憲兵在體能方面很操,我在精神方面又承受很大的壓力,


所以放假回家,我都是用這種方式減壓的。


 


那時我父親已年近八十,過去他身體還很好的時候很喜歡下廚,並得意於自己的廚藝;


直到最後幾年,身體實在不行了,再加上味覺退化,才不再進廚房。


 


有次我放假回到家,照例一樣躺在客廳看卡通,


看到一半,突然瞄到我爸從我旁邊經過,正往廚房的方向,一步一步,很緩慢的走過去,


當時我正專心著動畫影片的內容,以為他其實是要去洗手間,也就沒有多想,繼續看電視。


後來廚房發出些聲音,因為我眼睛正忙得不可開交,也就這麼裝聾作啞的忽略過去。


就這麼過了大約十五到二十分鐘,我又聽到我爸很遲緩的腳步聲向我走來,


我這才不經意的往他的方向看過去,


這一看非同小可,我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!


因為我竟然看到我爸,一手端著汽水,一手端著一盤剛炸好的雞塊,


就這麼抖啊抖的,想耍端來給我吃。


 


這個畫面,我到現在還很難忘記。


 


明明自己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,連走路都走不穩,這個時候卻還是在意自己兒子的享受,


我心裡不禁想問父親,為什麼都這種時候了,卻還不把自己的需要放在第一順位?


 


記憶中的父親,一直都不是個貪圖享樂的人。


身上有什麼好的,一定是留給孩子,


到後來,連唯一的啫好”抽煙”都給戒了,


理由不是為了健康,而是想把買煙的錢省下來,留做家用。


 


他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一個。


 


格林童話”星星的金幣”中有個貧困的小女孩,在路途中遇到許多窮苦、潦倒的人,


他們向她乞求食物、帽子、衣服.... 她全都應允,


直到最後,她一無所有,身上一絲不掛,


在這令人鼻酸的一刻,突然間,天上的星星全都變成耀眼的金幣,紛紛墜落在她眼前....


 


希望我的父親,在現世中,他所有應得而未得、所有我沒能給他的,


他都能在另一個世界得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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