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還是學生的時候,我是個話多的孩子,總是和鄰座的同學有聊不完的天,
不管隔壁坐的是男生還是女生,皆然。
國三那年,我隔壁坐了個女生,很乖巧,個性很好,很能開玩笑,所以我們很聊得來。
還記得有次我跟她開了個很大的玩笑,現在回想起來仍舊覺得不可思議。
那時候我們的座位都是單人座,桌子也是單人的,很迷你,兩個人是併在一起的。
有次午休快結束時,我見她仍趴在桌上熟睡,頭髮就披散在桌面及兩桌的縫隙間,
我一時玩心大起,故意將桌子併得很密,再大聲叫她:「幸妤!幸妤!快起來!老師來了!」
她一聽立刻驚醒,猛地抬起頭的結果,就是有一整排頭髮被夾斷在兩桌間,
我看到這樣的情景,立刻放聲大笑,她後來會過意後,也是笑得很開心。
我們那時就是處得這麼好,忘了在意別人的眼光。
那時幸妤是有男朋友的,全班都知道,但我當時沒想那麼多,
孩子嘛,還不太有什麼性別之分,只覺得大家都是好朋友。
有那麼一天,她男友阿豪下課時向我走來,臉色很沉地說:「跟我去外面一下」。
我當時還傻愣愣地不疑有他,就跟他出去了。
等我們到了一處沒什麼人的樹林時,他才轉身一臉怒氣的說:
「不准碰幸妤! 她是我女朋友,離她遠一點!不要靠太近!」
「還有,今天的事,不准告訴她!」
此時上課鐘聲響起,我答應他後,立刻回到教室。
直到這時,我才知道,我被誤會了。
進了教室後,我一直在想,要怎樣才能讓自己洗清冤屈又同時不又向幸妤說出這件事呢?
突然間我靈光一動,想出了個法子,
趁著老師還沒進教室前,我把我的單人座位搬離幸妤旁邊,就坐在走道,
我想,離她那麼遠,總不會又有人要誤會了吧?
(只是,那個畫面看起來真的是非常奇怪,因為全班只有我一個人坐在走道.....)
幸妤雖然平常傻傻的,但此時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,
二話不說,立刻惡狠狠地轉頭瞪著她男友,
一雙杏眼睜得超大,淚水就這麼大滴大滴地落下。
阿豪看了頓時慌了,立刻上前勸幸妤不要哭,
但幸妤不為所動,像座雕像般沉默,只有眼淚無聲地流。
阿豪立刻轉向我:「小馬,你行行好,你就坐回去吧....」
「可是這樣不會.......太近嗎?」 我小心的問。
「不會啦!」
終於這場鬧劇在老師進教室前圓滿落幕,幸妤也立刻破涕為笑,
我們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的好。
但問題還沒結束。
我後來才發現,我和阿豪放學回家的路線幾乎是重疊的,想避都避不掉!
我想,他那麼討厭我,走同樣的路回家,不是很尷尬嗎?
好在,同路回家的還有另一個女同學,她是我們共通的朋友,
有她在,氣氛不至於太差。
這情形就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,
忽然某天在回家的路上,阿豪湊近我身邊:
「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,才發現,你不是別人所講的那樣....」
「啊...?」 面對這突來的對話,我還來不及反應。
「那個常跟我打球的阿憲不知為何,看你很不順眼,一直在我耳邊說你壞話,
還說妳很喜歡幸妤,一定會把她搶走。那天我被他搧動後,才把你叫出來的....」
「原來如此啊....」 真相突然大白,我反而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。
誤會解開後,我們之間就更有話聊了,放學回家的路上也變得不那麼難熬。
在面對升學壓力的國三那年,我和阿豪曾有過很交心的時刻。
回家的路上,什麼都能聊,在那樣單純的年紀,很容易掏心的。
放假時,我們曾一起出去吃冰。
阿豪和幸妤分手時,我仍是他們各自的朋友。
後來阿豪高中聯考失利,我曾鼓勵他,甚至還陪他去高職聯考。
直到上了高中後,彼此各奔前程,就這麼淡了。
有時候我想起我們認識的經過,會不禁露出微笑,
原來他一開始誤會我誤會的這麼深,但後來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,
用時間去證明,我是一個怎樣的人。
流言誹語或許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,讓人產生猜忌,但時間終究會洗清一切。
真的,日久見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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