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到大,我崇拜過不少歌手與偶像,
有些隨著時間漸漸淡忘,有些則一直珍藏在記憶中。
以前小的時候總覺得大人好無趣,他們彷彿不對任何事物痴迷,沒有濃烈的情感,
殊不知,他們是為了背負生活中的重擔,才沒心思風花雪月,
現實世界的種種艱難,早已將他們的喜好消磨殆盡。
那時候我眼中的父親,也是一個沒有個人喜好的人。
但其實他心中一直有個偶像的存在,只是那時候我還不是很明白。
二十多年前,傳播媒體還不似現在發達,只有三台可供選擇,
即使如此,那時還是孩子的我每天仍看得津津有味,
家中的電視掌控權,也一直都在孩子手上,
大人在這一方面,是不怎麼過問的。
有天,華視要轉播鄧麗君在清泉崗的勞軍表演,父親知道後便表明那天要準時收看,
只是每天在家中稱王的小孩哪肯同意?顧不得父親每天為家務奔波,硬是不肯讓,
現在回想起來,當時的我真的是被慣壞了。
後來勞軍節目開始,父親也難得很開心地坐在電視機前看著他的偶像表演,
我像是個小惡魔般,抱著「自己得不到,別人也休想安寧」的心態,
始終不肯安靜,還說了許多不得體的話,
但這一切,父親都默默的承受了。
這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,
現在的我無論多用力回想,仍想不起來那天父親是否有看完整個節目,
還是又只是笑一笑,又把一切都讓給了孩子?
每次想起了這件事,我還是會難過。
我唸高中的時候,鄧麗君走了。
那時我住宿在外,晚上立刻打電話回家,就是怕父親會為此事難過。
但父親語氣一如往常,絲毫不受影響,在電話中只擔心我有沒有吃飽、錢夠不夠用,
彷彿我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。
高中時的我已夠大夠懂事,不再認為大人沒有感情,明白現實生活中有所謂急迫及優先順序。
長大後的我,也開始聽鄧麗君。
有些朋友知道後總覺得怪異,他們認為你還那麼年輕,怎會聽這麼老的東西?
但我是真心的喜歡,每每遇到不解的人,我總是耐心的向他們解說,
就像是想說服小時候的自己,如果那時的我真的懂了,也就不會有這段愧疚的回憶。